35歲前換工作,該思考的三件事 | 謝文憲

最近天氣忽冷忽熱,白天經歷了一天的課程,就想晚上好好泡泡澡,當我衣服快脫光的時候,小黑打電話給我。

小黑差我十三歲,由於他是我老婆的同事,加上我們聊得來,很快變成朋友。兒子說他有急事找我,只要五分鐘就好,我只好穿著「一點點」的衣服,先蜷縮進被窩哩,跟他講了一通所謂「五分鐘」的電話。

我該怎麼辦?

小黑在外商科技業,擔任業務工作已三年,由於他刻苦耐勞的個性,加上不服輸的精神,新北市的業績一直跑的不錯。而公司業務流動率大,很快的,他就從小菜鳥三年後變成大學長。

由於該業務單位主管離職,去年十月一號,小黑被協理直接拔擢成為業務主管。以他七十年次、電機碩士的背景,只工作不到四年就擔任外商公司的業務主管,我認為有些快。半年前他打電話告知我這消息的時候,我完全聽得出他的喜悅。

今天的他的口氣落寞許多,我問他:「當主管三個月,還習慣嗎?」小黑才告訴我他的困擾。

他以前跟我提過,他的夢想工作是到海外上班。他剛上任業務主管兩個月,該公司就併了另一家新加坡公司,而新加坡公司在網站上放了一個海外業務主管的工作職缺,他去apply了,很幸運的,他錄取了。對方希望得到台灣這邊協理的同意才會發出offer,於是小黑斗膽的跟協理報告他要轉換跑道的事情。

小黑:「老闆,我想要internal transfer到新加坡去。」

協理:「哇,你也太會鑽了吧,你不要忘恩負義,看到哪裡有機會你就鑽,你不要忘了,是我跟總經理大力推薦promote你,取代David的位置,你太讓我寒心了。」小黑無言以對。

複雜的問題,簡單想

他想聽我的看法,其實我很害怕。通常因為我的角色與專業,若說了與他人心中不一樣的想法,很容易影響到對方;如果是好的影響也就罷了,若害人家沒頭路,那就害人不淺了。

那小黑的問題出在哪呢?其實是他去apply這位置前,沒跟協理先口頭報備,這無關乎誠信,這是「職業倫理」。

小黑說他不好意思跟協理講。

又不是離職,只是內部轉換跑道。他既沒跟協理講,又剛升業務主管,換做我是協理,我也會不爽。現在騎虎難下,小黑該怎麼辦?

我對這個問題的看法如下:

方案一,留下來。跟協理道歉,卑躬屈膝的道歉,誠懇認錯的道歉。於公,好處是協理會很有面子,兌現你當時認為自己適合做業務主管時的承諾,繼續留下來跟同事共同奮鬥打拼。於私的好處是,自己翅膀還沒硬就想飛,會死得很難看。不過這方案的缺點是,你在協理心中已留下裂痕,credit已經打折扣(我認為職場最重要的就是credit),以後的日子要用更多的努力來挽回這件事。

方案二,堅持閃人。大家都清楚(狼來了)的故事,我個人的經驗是,過去自己提辭呈,每一次都被魔音傳腦似的慰留,但我每次都還是堅持要走人。這樣的好處是,於公,長痛不如短痛,公司可以布局其他人事;於私,你可以實現你對工作的夢想,提早學習歷練海外經驗。缺點是,業界很小,大家又是關係企業,雖然一個在台灣、一個在新加坡,但誰會知道會不會有交集呢?台語說得好:「大家相堵ㄟ到」,留下一個不好的名聲是本方案最大的缺點。

小黑接下來說:「憲哥若是您遇到這問題,您個人的選項呢?」

沙灘撿鑽石,要看時間點

雖然有些為難,我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。

1. 「沙灘撿鑽石」:一人限撿一顆鑽石的情況下,任何人都不知道「現在」撿到這顆鑽石是不是最美、最棒,或者是不是自己真的想要的。

2. 「機會成本」:我勸大家做任何決定都要考量機會成本,很多值得做的事情,也不一定值得非常認真做,一定要考量機會成本。若投入時,未來的損失可能會過大,這時可能會選擇等待,「賭性堅不堅強」就是機會成本的承受程度。
 
3. 「時間點」:沙灘撿鑽石的時間點才是關鍵,若這是一條佈滿鑽石的沙灘,而每人限撿一顆,對於32歲的小黑而言,職業生涯只是一天中的「十點鐘」。但或許對於45歲的我而言,若要換工作,相對已經來到一天的「下午四點鐘」了。小黑的機會成本較低,相對我的機會成本高,他未來的選擇還是很多,而我未來的選擇相對偏少。只要十點的他能持續努力打拼,在同一條沙灘上繼續撿拾,他未來撿到大鑽石的機會會比我更高。

結論:在台灣當業務主管才當四個多月,一切都不熟。更何況業務工作與業務主管的工作大相逕庭,只為夢想前進,會死得很難看。男生在35歲之前尤其要多磨練。

小黑聽完後說:「『沙灘撿鑽石』的比喻點醒了我,我現在才十點,我懂了。」

掛下電話,我立刻飛奔去泡澡。其實,當時我可以選擇給他建議,也可以選擇應付他,不知我的決定對嗎?我想,只有時間能證明吧。

上崗靠機緣,下崗靠智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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