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灣景氣指標:五月天 | 謝文憲

「滴水穿石」,不是水多厲害,也不是石頭不厲害,而是「時間」太厲害,五月天印證了這道理。

跨年我去看了五月天的演唱會,最後一首歌〈突然好想你〉,全場五萬人跟著唱著、哼著,高雄世運主場館彷彿就像是間全世界最大的KTV包廂,頂著寒風低溫11度,沒人肯離開。

五月天的歌迷到底都是誰?

坐在我們正後方是三個從香港來的女粉絲,雖然她們講的話我聽不懂,兒子還直說她們好吵,但是老婆始終勸著小兒子說:「人家大老遠飛來,她們一定很愛五月天」,這三位的確是我們這區最「狂熱」,也最吵的歌迷。

坐在我前方的一對老夫妻,他們幾乎都坐著,歐吉桑始終緊摟著歐巴桑的肩,明明說好不能拍照,他們還偷偷拿出非常舊的N牌摺疊手機偷拍著,我猜他們一定也很愛五月天。

坐在我右側的是一對年輕情侶,男的幾乎都坐著,女的幾乎都站著,男的不張嘴,女的卻用力搖著加油棒,男的不時拿出已經暖好的暖暖包給女的,我猜,男生一定很愛這女的,但女的,卻很愛五月天。

其他大部分的五萬「五迷」,全場都期待著,或站著、或坐著、或搖著、或哭著或笑著,不用猜,大家都愛五月天,要不然不會頂著寒冷低溫,在世運主場館瘋狂地大聲唱著「OAOA」。

然而我們家四個,都是第一次看五月天,明天過後,我們也都愛上五月天了。

五月天行銷學

心裡想,五月天到底有什麼魔力,會讓我的一群女經紀人,從念輔大開始著迷,到現在都快三十歲了,還在迷五月天?當歌迷從少女變成少婦,五月天五位成員的年紀,也從二十出頭,到逐漸步入中年,一群有點帥又不太帥、有點台又不會太台的五個大男生,讓全台六、七年級同學深度著迷的理由,到底是什麼?

行銷學說4Ps,我想這樣談五月天,應該不會太俗氣吧?

先說產品〈Product〉吧,無庸置疑的,五個有實力的音樂人,能作詞、能作曲,各有樂器專長,歌聲好,臉蛋就是有點帥又不會太帥的那種(在我眼中,他們都算很帥),專注在樂團演唱會領域,十多年沒分開過,持續精進,不斷創新,場場都有新花樣,產品的好,確定他們徹底的紅。

價格(Price),CD的市場已經萎縮的不成樣了,但若是演唱會,他們絕對是台灣、甚至亞洲的「天團」,演唱會的歌聲,或許沒有CD唱得穩定,但演唱會的high,肯定是獨一無二的。想要安靜聽歌的(基本上沒這種五迷),買甲板千元左右有找的區域;想要high的,買搖滾區,可以跟前後隔壁的一起high翻天,代價是兩千元上下;若是超級粉絲或是死忠歌迷的程度,就買最high搖滾區,票價肯定都是三千上下,可以近距離看到五個大男孩。

依照學行銷學的我來看,明明一大堆人買不到票,早就可以把票價加倍,他們為什麼沒有如此?除了粉絲族群的屬性以外,此時「滿場」或許比票房收入重要一些吧!?

行銷要看目標族群,對吧!?

地點(Place),舞台就是他們的戰場,而且要越大越好,從中山足球場唱到小巨蛋,甚至高雄世運主場館,要連續四場,場場五萬人都滿場,不是歌唱得好就有機會的,「魅力無窮」已經不足以形容他們,或許不是最帥、或許不是歌聲最好、或許不是口才最好,但這就是五月天獨有的魅力,十多年前的他們,或許作夢都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,演唱會舞台都屬於他們,而且越大場越爆滿。

推廣(Promotion),我想「口碑行銷」,就是他們獨有的行銷模式吧。這裡我想先說說五月天的「神奇螢光棒」。

螢光棒,神奇嗎?一點也不。但五月天的螢光棒,就神奇了,我想這就是「文化」吧,透過歌迷與螢光棒,形成一種特殊的「五月天文化」。

這文化,是一種不需特別強調,但人人都有的默契。去過的朋友每位都提醒我一定要買「正港」的螢光棒,當搖滾音樂響起,阿信一開口,螢光棒配上音樂與vocal,加上全場五萬人的搖擺聲與吶喊聲加搖擺,時光彷彿凝結在那一刻,wow聲此起彼落,我想這就是全世界最美好的事了。

這種在口碑行銷學裡講「5Ts」中的話題(topics)、談論者(talkers)、工具(tools)、參與(taking part)及追蹤(tracking),五月天已是最佳行銷學成功案例了。

從創新擴散,來談五月天演唱會為何成功

為何有些好觀念、好產品會一炮而紅,有些卻流行不起來。在這裡,我不談複雜的理論,讓我先來談談創新擴散〈Diffusion of Innovation〉的四大成因:

1.「創新」:它一定要是新的,雖然「五月天」不是新的,但每次演唱會一定要搞出一些新花樣,才能確保創新擴散的威力會出現。

2.「溝通管道」:演唱會就是他們獨一無二的溝通管道,透過十多年來已累積的大量粉絲與歌迷,持續在演唱會中與觀眾對話,話語精簡、不耍嘴皮子,談出年輕人的心聲,掌握社會脈動,是他們的創新持續擴散的主因。

3.「時間」:這又回到我常說的那句話:「人要從不紅到紅,需要很久時間;但從紅到非常紅,只需一陣子。」所以啦,許多成功的人、事、物,甚至團體,都要耐得住寂寞,與接受時間滴水穿石的淬鍊。

4.「社會體系」:您有發現嗎?社會越不景氣,五月天的演唱會越受歡迎;世界末日的話題,也造成諾亞方舟的一戰成名。

五月天撫慰了社會不景氣下,想要立志向上的年輕人,他們用簡單的語言、言簡意賅的歌詞,清楚的傳遞與代言年輕人想法,無論哪一年不景氣去聽歌,都很有感覺,就算沒有不景氣,他們就像算命仙一樣,想要算命的人走進來,一定有需要求助之處,五月天提供了這種慰藉與出口。

我們都知道不會有世界末日,五月天卻用世界末日話題,成功塑造出歌迷的期待,與善加珍惜自己身旁愛人的氛圍,所以男女朋友、老夫老妻、同學、朋友、同事揪團去聽,會塑造出更大的口碑氛圍。

五月天撫慰了「悶」與「憂」的台灣

跟著歌曲、跟著搖滾、手拿螢光棒、跟著最愛的人,螢光棒隨著節奏變換顏色,五萬人的歌聲、一起搖滾,這是全世界最棒的事了。

看台上與搖滾區的你我,不分男女老幼、士農工商,大家都是忠誠的粉絲與歌迷,大聲的跟著字幕唱著,一個全世界最大的KTV包廂,超大無比的字幕,就算有些歌或許不熟,但大家都能哼上幾句,謝謝五月天帶給台灣人的美好,尤其是此時「悶」與「憂」的台灣。

散場後,大家滿足的走出主場館,寒風在夜晚十一點半吹著,顯得特別的酷寒,旁邊好幾位歌迷都說:沒見過高雄,像今天這麼冷!我想也是。

隔壁的人接著說:沒見過這麼棒的五月天演唱會!可不是嗎?

五萬人走在大馬路上,就像是一條人龍,很有秩序、沒有大聲喧嘩,只剩下討論演唱會的輕聲細語,與高捷加班指揮辛苦工作人員的引導聲,我發現演唱會後,沒在地上留下任何一包垃圾,沒有人進捷運時會推擠,雖然已經很晚了,大家都想回家睡覺,大家都很有秩序地往入口前進,講到這裡,不得不給歌迷與高雄人肯定了。

科技與人性的結合,五月天成就了不平凡的天團地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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